尋找古畫的旅程—讀The Lost Painting

從高中選組選了自然組，進了理學院，再往之後的基礎科學研究生活，我的專業從來就與人文藝術無關。對於西洋繪畫的概念，只來自於國中歷史課本中短短的篇幅，只知道自己喜歡印象派的畫風。和JY討論此事，就覺得台灣的美學教育很奇怪。明明國高中都一直有美術課，為何從不見老師教些東西方的美術史概念，而只著重畫素描和刻印章呢（如果課沒被導師借走去溫書考試的話）？只記得，高中大學時代，台灣舉行了幾個莫內、黃金印象、奧賽和橘園美術館的特展，和達文西手稿的展覽，擠在一堆校外教學的中小學生當中看畫，不出國就得以一窺西洋藝術的片段。
來到美國後，看到在PBS上由溫蒂修女主持的西洋藝術史介紹和以義大利梅帝其家族史當作主軸來介紹文藝復興藝術的節目。知道了創作年代背景和畫家的故事，讓JY與我對西洋藝術產生濃厚的興趣，而逐漸進入印象派之外更廣大的西洋美術天地。有機會在美國大城市旅行的時候，一定會拜訪當地的美術館，也留意當時這些美術館是否有特展。像是芝加哥的美術館，就去了好幾次。每每在二樓的印象派畫廊裡流連忘返，還在前年看到了荷蘭國寶畫家林布蘭的特展呢！也曾在西雅圖的美術館，欣賞到由荷蘭Kröller-Müller Museum來的特展，而親身站在梵古的Cafe Terrace at Night畫前。那種看到喜愛的畫家畫作的感動，真是無以倫比。說到梵谷，也曾在波士頓的美術館幸運地遇上他的特展，不用到荷蘭就與梵谷相遇，真的是太感動了！到了紐約後，又幾乎把所有的時間貢獻在大都會、古根漢、Frick Collection和Moma裡，欣賞從中世紀到現代藝術的畫作。我對於這些西洋畫作，基本上是很感官式的欣賞，也就是單純地喜歡或不喜歡而已。逛完美術館，絕對不能錯過這些美術館附設的小店，可以帶回印刷精美的名畫海報和明信片。以前曾經懷疑，店裡一本比一本厚的館藏介紹專書，真的有人買嗎？但當我們逐漸迷上西洋藝術之後，也開始扛回一本又一本的美術書籍，家裡書櫃裡有關藝術史的書也漸漸多了起來。既然沒上過藝術史的課，就決定靠這些書來自修。除了溫蒂修女之外，還找來了寫“玫瑰的名字“的Umberto Eco所著的“美的歷史“，和Ernst Gombrich所著的“The Story of Art“。特別迷的那段時間，這些書成了我的床頭讀物。希望哪天有機會再到歐洲去，逛美術館的時候那些名畫就會是我的朋友了。

最近看了台灣報紙的介紹，又去找了Jonathan Harr所著的The Lost Painting來讀。The Lost Painting不是小說，而是記錄義大利巴洛克畫家Caravaggio遺失的名畫“捉拿基督（The Taking of Christ）“的發現過程。真的開始覺得藝術史是一個很迷人的領域。為了尋找一幅古畫的下落，或是鑑識一幅畫的真偽，藝術史學者必須從殘存下來的資料，抽絲剝繭地尋找所有的線索。雖不能做實驗來驗證理論，卻是一門需要運用邏輯推理，加上X光、紅外線和化學分析的工作。要有好的想法看從何處找線索，之後抱著一本本上百年的帳簿，從古人的手寫文字尋找第一手訊息。好不容易找到畫了，還得面對蜂擁而來的媒體、學者和買家，甚至引發法律大戰！The Lost Painting這書，就是在描述這樣的一個真實故事。從一個義大利藝術史研究生和古畫修復師共同發現這幅畫的過程，讓一般大眾得以一窺藝術界的堂奧。以前覺得歷史是門死的學問，沒什麼有趣的地方。但從這本書，讓我覺得由於歷史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如何從有限的訊息找出事情的真相，甚至是一幅畫的下落，其實非常困難，甚至有時還相當迷人。最後在大家都沒想到的地方發現了一幅沒有署名的畫，Caravaggio專家和證據都指向這的確是真跡，但真的就大事底定了嗎？也許因為如此，才會不斷有人投入藝術史的專業領域吧！至於我，就繼續當個享受這些故事，對著名畫明信片發呆，和逛美術館樂趣的一般大眾就好了！
後記：學藝術還是該到歐洲去呢！那些名畫就在博物館和教堂裡，就像是生活的一部份，不潛移默化也難啊！

藝文手札上一篇“ 穿越時空的旅行—迷人的古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