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2009

威權且不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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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居美國的時候,公共電視是我最常收看的頻道。製作認真的各類型節目,是我新知的來源,也提供了思考的機會。回到台灣後,公共電視依舊是我打開電視後最常停留的頻道。只是,當它播放著這塊土地上發生的大小事時,不管好壞,對我的衝擊卻力道更強。尤其是壞事的時候,那深深的心痛與無力感,幾乎要讓我轉台。我才知道,當你對一個地方情感深厚的時候,那種無法置身事外的感受,讓人無法承擔。所以,每當“我們的島“或是“記錄觀點“播放時間來到的時候,我都猶豫要不要讓自己的心情再次波動。

-政治與病毒-
最近新型流感席捲全球,對於2003年被SARS嚇到了的台灣人而言,一定非常害怕惡夢重演。不是流行病學/傳染病學/病毒學家,也非握有權力政府官員的我,被紀錄片“穿越和平“中當事人回顧當年以及對他們的影響,所深深震撼。比起政治,病毒的力量強多了。如果人類因為政治而輕忽病毒的可怕,所付出的代價是什麼?輕則金錢、工作或名譽,重則是生命。為了國家、政府和個人的利益,忽略專業的建議與判斷而隱瞞疫情的擴散或做出錯誤的決策,陪上的是人命啊!而錯誤的決策者和醫界高層,卻沒有人為這樣的荒謬負責。一個相信威權且不文明的國家,可以向全世界扯謊,讓疫情從一國散佈全球。一個相信威權且不文明的政府,可以高官穿防護衣視察,但讓第一線的醫療人員只有雨衣與口罩。一個相信威權且不文明的官員與醫師,可以為了台面上的數字與個人官位,隱瞞疫情最後導致一發不可收拾。事後的彈劾、糾舉與官司,沒有一個成立。就算事後得到國家賠償,卻無法改變人命消逝的事實。而現在,新型流感又來了。不是要跟著媒體起舞,無端散佈恐懼的種子與政治口水。但看看這一陣子發生的事,人類依舊沒有學到教訓,依舊是政治凌駕病毒。衛生署長葉金川去開了一個“很爽“的WHA會議,但對台灣以及全球防疫有何實質的幫助?上WHO疫情報告網頁,一開始台灣的病例依舊列在中國之下。抗議了,才以Chinese Taipei列在最下端。原來,WHO也是不則不扣的政治思惟。去問問世界上的人,有多少人知道Chinese Taipei,有多少人知道台灣?如果以讓全球知道疫區在哪裡並減緩疫情擴散的目的為出發點,WHO應該清楚標示台灣的病例數目,而非併於中國之下,或是不知所云的Chinese Taipei。

-兩性平等與外貌-
如果常來這個部落格,應該會發現我一直注意兩性平等的問題。最近高雄市長陳菊訪中的表現,被拿來與衛生署長葉金川出國開會遭嗆的表現來比較。民進黨立法委員張花冠女士,竟然說出“國民黨的男人不如民進黨女人“的話。國家主權與有沒有guts不是這裡我要討論的重點,而是為何張花冠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句話台面下的思惟,是女人不如男人。更不用說,我們的立法委員們常常動不動就說出性別歧視的話,實在多到罄竹難書,不再此多談了。一個相信威權且不文明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們當然可以比較陳菊與葉金川的作為,但那與性別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個現代文明國家,都會避免以一個人的性別、種族、族群、宗教、政黨、性向......等,來評論他人。其中,也包括外貌。最近,由於總統府發言人王郁琦一則肯定前韓國總統盧武鉉自殺明志的發言,導致大家批評。民進黨立委王幸男甚至還說出總統府發言人是國家門面,王郁琦有暴牙應該去整型的言論。因為政治考量去肯定自殺絕對不可取,何況是出自總統府發言人之口,但批評別人的外貌一樣不可取。這些,都是相信威權且不文明的產物。

我一直認為,要求老師或學生穿制服,或是管老師或學生的外型與穿著,也是相信威權且不文明的做法。好不容易熬到唸大學,以及在不須穿制服的學校工作,才得以拋開這樣的箝制。只要穿著整潔不猥褻,沒有人應該管其他人要怎麼打扮自己。但最近也遇到一件事,有大學教授被長官要求不要穿某種鞋子(並非夾腳拖鞋喔!)上班,即使這是一家不用穿制服的大學。這實在是,最標準的相信威權且不文明。

-政治與古蹟-
另一件搏得新聞版面的事,是台北市政府以修復古蹟之名,在國家一級古蹟景福門上漆上國民黨黨徽(還是國徽?這兩個我實在分不清)。景福門原為台北府城的東門,最早建於1879年。比起北門,它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國家一級古蹟的樣子,看起來太新了。上網查資料的結果,發現1966年的時候,國民黨政府以“整頓市容以符合觀光需要“為理由,以中國北方宮殿式樣改建東門,並漆上國民黨黨徽。所以,原來這次的修繕,只是把掉漆的黨徽重新上色罷了。回頭看看人類歷史,使用並更改前人留下來的建築並非新鮮事。在民智未開的60年代,百年古蹟被政府惡搞一點都不讓人意外。但現在是2009年,世界不斷走向反威權與文明的時代,我們的政府竟然以修復古蹟為名,把明明不屬於古蹟、甚至可以說是“國民黨到此一遊“的標誌重新漆上,那就是在走回頭了。這,不是相信威權且不文明是什麼?

因為這件事,剛好讓我想起之前去國家二級古蹟中山堂聽音樂會時拍到的一張照片(刊頭)。落成於1936年的中山堂,原址為清朝的布政使司衙門。日本統治台灣的時候,將其拆除,並在其上建築舉辦集會活動的台北公會堂。日本戰敗投降(這裡剛好是受降典禮的所在)後,於1945年改名為台北市中山堂。仔細看看大廳裡的柱子,讓我不禁好奇,那朵梅花會不會也是事後加上的呢?沒有找到相關的討論,就讓大家也來當當柯南和印第安那瓊斯,來發掘古蹟與政治的恩怨情愁吧!

累積了很久的雜七雜八感觸,終於藉著那部紀錄片,一發不可收拾地記錄在這裡。

生活隨想上一篇“好想放個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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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omments:

At 5/27/2009 08:37:00 下午, Anonymous litshu said...

愛之深所以責之切。有多麼在乎這塊土地,對這些赤裸裸的事實更容易感覺到心痛和無能為力的無奈感。
不知要到甚麼時候,這塊土地上才能夠有open mind、懂得尊重專業才做出決策的政府官員?也希望有一天,我們真的可以看到政治人物們能依據是非對錯做出判斷評論,而不是因為黨派、族群、語言、性別...等等這些將所有事情一分為二、非黑即白的狹隘觀點。

 
At 5/27/2009 11:24:00 下午, Anonymous ishing said...

那朵梅花看起來好不搭,像是另外加上去的.讀了你的文章,感嘆這塊寶島在由"權威且不文明"的人統治下,變得混亂且混沌不明,中華民族保守權威不文明的個性若是不改變,永遠會將自己踩在腳底下.

 
At 5/28/2009 09:47:00 上午, Blogger Euphtw said...

To Litshu,
現在許多社會現象,真的很讓人憂心。只能希望有越來越多的覺醒啊!

PS. 對那朵梅花,有什麼資訊嗎?

To Ishing,
真的看起來不自然吧!總覺得風格不同。

的確,人民必須先自覺,才能去改變什麼。

 
At 5/28/2009 04:41:00 下午, Anonymous Diego said...

有時候我會想:民主廣場再改名回中正紀念堂,也不錯啊。凡走過必留痕跡,讓獨裁的烙印刻劃在歷史的軌跡上。清光緒時代的台北東門想貼上國民黨徽,那就貼吧;日本時代的台北公會堂想貼上梅花,那就貼吧。歷史會給個交代的。

然而,我又想到:在中國五代時期,有自稱「長樂老」的人,從後唐明宗李嗣源開始出仕宰相,前後二十多年共仕後唐、後晉、契丹(即遼)、後漢、後周五朝,八姓,十一帝,「累朝不離將相、三公、三師之位」。能做到如此地步,手段不可謂不俐落。

1895年甲午戰爭後台灣被割讓給日本,辜顯榮等人迎接日軍進入臺北城。國民黨時代,辜振甫擔任國民黨海基會董事長。好厲害,辜家永遠走在時代尖端,好康的他們都拿到了,狀況可不輸給長樂老。

現任國民黨主席吳伯雄的爸爸的鑾生哥哥(也就是吳的親伯父)在二二八當年被國民黨殘殺,吳伯雄的伯母恨得入骨。吳不替親伯父平反也就算了,當年要不是宋楚瑜硬從吳伯雄手中搶走民選台灣省長寶座,說不定現在吳伯雄已經代表國民黨當選台灣總統了。

人若無恥,連歷史都會西瓜偎大邊的。民主廣場還是不要改名回中正紀念堂,國民黨徽確實必須去除,台北公會堂的梅花更應該刮掉。否則,台灣的歷史將會被這些無恥的圖騰所迷惑。

 
At 5/29/2009 10:23:00 上午, Anonymous Diego said...

糟糕,今天看了新聞,才知道我把『自由廣場』記成『民主廣場』了.
就說我是個沒文化水準的老粗咩.

 
At 5/29/2009 11:25:00 上午, Blogger Euphtw said...

古蹟是古蹟,紀念(或記錄)是紀念,應該不要混為一談。記錄下這塊土地的歷史讓後代知道,不應以變相為古蹟的方式來呈現。發生的事不需要抹煞,就像歐洲保存下來的集中營和共黨遺跡,是為了告訴後代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而古蹟,則應該保存它原始的面貌才對。在台灣,太多太多似是而非的事情攪和在一起。而事情的源頭,竟然是政府,就讓人難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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