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ival of the birds—微光飛行

天快亮了，一群又一群世界最小型的鶴Demoiselle Crane（蓑羽鶴）編隊飛過四周天空。曾經在BBC節目中讓我震撼無比的鶴群聚集渡冬畫面，即將親眼目賭。 十多年的賞鳥生涯，讓我有機會到世界各地尋鳥蹤。在台灣，為了找冬候鳥探訪了沿海村落。在水田與魚塭間的農路轉繞，對這塊土地多了幹道之外的空間概念。除了點滴累積鳥種外，現在我還可以告訴你哪裡有公共廁所（這對賞鳥之旅很重要！）。為了見新種，我們曾經躲在車上巡田水、在東南亞跟著鳥導鑽熱帶雨林、在南緯47度夜探鳥島......這回，我盤坐在印度西北塔爾沙漠（Thar Desert）中一個名為Khichan村落人家的水泥屋頂。 自1970年代起，一位Khichan村的年輕耆那教徒Ratanlal Maloo接下叔伯給他的任務，開始餵食在村裡出沒的野鴿。也許是「吃好互相報」，來覓食場吃白食的動物除了鴿子、麻雀、孔雀與松鼠外，還來了十多隻到附近過冬的Demoiselle Crane。年復一年，來Khichan吃「自助餐」的Demoiselle Crane越聚越多。為了避免野狗侵擾，村民們還特地設置了有圍籬的「chugga ghar（餵鳥場之意）」。從此之後，Khichan成了這種分布於歐亞大陸的鶴固定的渡冬地（八月到隔年三月），現在數目高達兩萬隻之譜。 昨天在夕陽西下時刻，一瞥正要回過夜場的Demoiselle Crane從天空飛過時刻抵達Khichan。入住了看起來頗新、這兩天的旅館Kurja Resort。新歸新，沙漠裡的度假村水壓不足，又是得洗水帶有鹹味的戰鬥澡了。我猜在這麼in the middle of nowhere之地，這旅館應該專為來自世界各地鳥人而生。看起來像老闆的大叔，不僅負責點菜、上菜，還要開車送我們前往鳥點與之後的沙漠safari。今天天還未亮，我們就早起吃完早餐，往chugga ghar出發。一行人在這棟民房前下了車，將借用這人家的屋頂鳥瞰來chugga ghar吃早餐的鶴群。 爬上屋頂之際，東方才剛顯露晨光，鳥人們各自找好最佳角度，等鳥降臨。 在天未大亮的此刻，鶴群已迫不及待一隊隊從夜棲處的田野飛來。 根據當地人說，牠們會先盤個幾圈，確認安全無虞才會降落。 往東方望去，那裡也有鳥群。 此刻還太暗，只能欣賞鶴群剪影與日出前的色彩變化。 一群又一群飛來，這開場白非常吸引人。 編隊飛行的鶴群，通常由母鳥領隊、公鳥壓陣。緊隨著母鳥之後的，會是年紀較輕的個體。 我喜歡牠們飛過自然地景的畫面。 快到覓食場前，似乎隊伍就不那麼整齊。 不時，有鶴群從正上方飛過。 距離近到彷彿我是牠們的一員，跟著一起飛！ 日出前朦朧的天色，有種寧靜的氣氛。 此刻，只有鳥兒振翅與彼此鳴叫的聲音。 飛過粉紫色的天空。 飛過村裏的高塔。 目標只有一個。 前往chugga ghar享用村民為牠們準備的大餐。 看著牠們不斷飛過頭頂，我只有無比的感動。 東方天空變成玫瑰色。 即將迎接日出。 每年為了來此，牠們得從位於中亞草原的繁殖地飛越喜馬拉雅山，可說是非常艱辛的遷徙路線。 跟我們常見的鷺鷥不同，牠們飛行方式是頭腳往前後伸直。 以4,900到7,900公尺間的海拔穿越喜馬拉雅山，難怪抵達Khichan後元氣大傷，需要瘋狂進食呢！ 感謝Khichan村民，今天又是一個可以飽餐一頓的日子。 有些個體腳部受傷。 但只要跟大夥在一起，就能努力生存下去。 在漸層的天色中，更多鳥兒抵達。 日出之際，胡亂拍下一張心目中鶴群飛過太陽的畫面。接下來，就是等待天色大亮後降落覓食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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