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三千公尺的使者—雷鳥

「這山怎麼這麼難爬啊？」

從海拔2450公尺的室堂往3003公尺雄山、最後一段的亂石陡坡上，我邊喘氣邊暗自抱怨。但想到日本小學生都能組團登頂了，我還好意思唉唉叫？每年夏天出門度假，自然之旅總是我的首選。探訪國家公園、爬山健行第一、賞鳥第二（因為第一選項也能順便與蟲魚鳥獸花草相遇），看老建築博物館第三。這回來到日本中部地方旅行，就是衝著她的山而來。今晨出發前，室堂被大霧吞沒。想起幾天前爬日本中央分水嶺最高峰、海拔3026公尺的乘鞍岳劍ヶ峰時讓我冷到快失溫的大雨，今天又要再來一次嗎？之前的登山鞋可是晾了兩天才乾啊！可是這回的登頂之旅，也許是此行最後一個與傳說中的雷鳥（Rock Ptarmigan）相遇的機會了，說什麼也得上！ 這回的日本阿爾卑斯山之旅，基本上就是沿著圍繞這段中部山脈的岐阜、富山與長野縣一圈。而這三個縣的代表鳥種，就是雷鳥。一路上在遊客中心、休息站與紀念品店，都會見到無數以雷鳥為造型的各色伴手禮，讓人誤以為這種長35公分左右、松雞科（grouse）的大鳥很常見似的。豈知我們都已經特地安排在山裡爬爬照了，近兩星期下來連個驚鴻一瞥的影子都沒瞧見，我都已經抱著會鎩羽而歸的心理準備了。連在往室堂半路上的美女平車站，見到有雷鳥扭蛋，也不管投幣處寫著已售完勿投錢的標誌，就傻傻地投入300日圓，我真的想見雷鳥想瘋了。 不過也許那300日圓就像給立山自然之神的參拜費一般，就在我戰戰兢兢手腳並用爬在亂石堆上時，籠罩陡峭山壁的迷霧中走出了兩隻大鳥，牠們不就是我一路追尋的雷鳥本尊嗎？
體型圓滾滾的雷鳥不太怕人，竟一路往我的方向走來，近到長鏡頭不需用最遠的400 mm端，不然會爆框呢！ 其實雷鳥非日本特有種，而是分佈於北半球的極圈與次極圈的凍原，以及日本的中部高海拔山區一帶。夏季時，雷鳥上半部為棕色，配上腹部與腳部的白毛。到了冬季，則會整隻換穿白羽。所以可說是四季都擁有極佳的保護色。 其中一隻，持續向我走來。 心願被大自然應許，此刻的我興奮無比。有那麼一瞬間，接近那些為了見到天堂鳥而前往巴布亞紐幾內亞雨林探險鳥人的心境吧！也再次驗證我的信念，那就是要見到特別的景物，就得多走路啊！ 公雷鳥的眼上有紅色的comb（被我暱稱為塗了眼影的眉毛）。有研究指出這「眉毛」的大小與公鳥體內睪固酮（testosterone）的量成正比，而睪固酮的多寡又與公鳥的侵略行為高度相關。 心情稍微平靜後，好好觀察了一下牠們出沒的地形盡是亂石。想起過去在歐美如果來到這樣的地方，多是與土潑鼠（marmot）或鼠兔（pika）相遇呢！ 看牠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 此刻，我們依舊在濃霧之中。 在這樣的神秘氣氛下見到雷鳥，真是太適合了！ 今晨還沒曬過太陽，那先洗個砂浴吧！ 能夠在這陡峭山徑上見到牠們，此行最大心願算是達成。
也因為如此，下山後回到室堂車站見到這隻一身高級戶外裝扮的雷鳥娃娃，當然忍不住衝上前合影啦！ 也在車站裡的簡易郵局買了木片雷鳥名信片當紀念。比起其他到此一遊的旅人來說，這個明信片對我的意義從此不同。

每一回的自然之旅，我都會以此行的代表動物當前言。今年夏天的日本阿爾卑斯山之旅，當然非雷鳥莫屬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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