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尷尬的史博館
秋季的台北博物/美術館特展之旅,第二站來到國立歷史博物館。目標,是整修後重新開館的新展「他者.他方:常玉與旅法藝術家的巴黎跫音」。好不容易再踏入史博館,當然不能只看一、二樓的特展。索性以常設展中馬白水巨幅的「太魯閣之美」當作刊頭照片。
記錄這回的特展前,先來講一下我對整修後史博館的感想。成立於1955年的史博館,場館本身原為日治時期和風的迎賓館,改以當時最「流行」的中國北方宮殿式樣面貌一路至今。原本無館藏的嶄新博物館,在隔年接收戰後日本歸還的古物,以及源自河南博物館的文物。小時候對它的印象,就是離外婆家很近、展出內容類似故宮的博物館。長大後,則只會來看在此展出的各種特展而已。以空間來說,很愛當時在樓上可以俯瞰植物園荷花池的茶座。自2019年閉館整修,花了六年才再度開館,館內的空間規劃、用料、常設展內容以及從茶座擴大好幾倍的餐廳(第一次去的時候靠荷花池那頭還被牆壁封閉),都讓人失望不已。這樣要花六年,是經費花光了嗎?已經不大的空間,竟把夾板組成的樓梯設在入口正中,並從高處垂掛張大千「大墨荷通屏」的複製掛畫,這樣不會太廉價嗎?又由於場館呈現扁長形,讓展覽的動線難規劃,看起展來十分不順。
這回的特展,從名字可知以常玉為主角。1901年出生於中國四川的他,跟史博館有段奇妙的緣分(?)。 常玉在1920年赴法習畫後定居於巴黎,原定在1963年受邀來台任教並在史博館舉辦個展, 長居巴黎的他,1963年獲時任教育部長黃季陸的邀請,打算來台任教,並於史博館舉辦個展,而先將42幅畫作寄送來台。但在時局動盪的當時發生護照風波導致無法成行,且在不久後因煤氣中毒逝世。那42幅作品,因此意外地成了史博館的館藏。他在中國的親戚在我們幾年前第一次來史博館看常玉特展時,來台灣打官司要求歸還這些畫作敗訴,現在不知後續為何?說到煤氣中毒意外,就不禁想到最近在石牌捷運站旁的新建案竟取名「常玉回家」,這是某種地獄梗的概念嗎?還是建商想附庸風雅,卻沒搞清楚常玉意外身亡的這一段?然後不明究理的購屋者就這麼買了「常玉回家」來住?只能說,跟常玉有關的一切都太神奇! 所以這回,是我們第二次與常玉融合東方書法、水墨的線條與西方野獸派狂放顏色與構圖的畫作相遇。讓我們騎上畫作中的這匹馬,進入他的異想世界。
他以「人體」為主題的畫作中, 以徐志摩口中有「宇宙大腿」之稱的這幅最讓我印象深刻。 成為史博館館藏的畫作,以植物主題為大宗。
最有特色的,是以靜物畫的方式來呈現植物之美。 像是給我梵谷向日葵聯想的「瓶花」、
繽紛的「萬物靜觀皆自得」、
大紅背景的「盆栽」、
有剪紙感的「菊」、
水墨風的「菊花」、
以及姿態很有味道的「白瓶臘梅」等。 而這幅有貓伸出手手的「花」,讓我不禁好奇常玉是否也是貓奴呢?
有貓的植物畫還有「望月」。
另也有畫作中有黃鸝的「花鳥」。我很喜歡這些畫作,看展人不多逛起來也很舒服,但卻有一對現場工作人員(志工?)老愛站在畫作前聊天擋路,這真的很不專業啊!
這次的特展,也展出在1900-1960年間由世界各地藝術家在巴黎創作而組成「巴黎學派」畫家的作品。其中有藤田嗣治的「克里奧佩特拉」。這回不斷遇見畫家眼中的貓,也算是意外的驚喜。 當然也不能錯過有「留法三劍客」之稱、吳冠中、趙無極與朱德群的作品。這一幅名為「抽象油畫」,是留在歐洲發展趙無極的創作。 「巫峽魂」,則是選擇回國吳冠中的作品。要把作品放在玻璃櫃中保護不是不行,但那些分隔線實在是太干擾畫作欣賞了,再次讓人懷疑策展的專業度。 另外,也有在日治時期赴法習畫台灣畫家的作品。劉啟祥的「港灣」,果真有濃濃的法國味。
也來看看畫家眼中的花都,有顏水龍的「巴黎」、 、陳清汾的「巴黎的屋頂」、 以及楊三郎的「都會風光」。 也很喜歡楊三郎的「玉山瑞雪」。不知今年的台灣最高峰降下初雪了嗎? 最後,到三樓看常設展。一頭是繪畫作品,像是郭雪湖的「早春」。
另一頭則是歷史文物。令人印象最深刻,似乎也成為史博館吉祥物的,是春秋時期的青銅器「獸形器座」與「虎形尊」。 原來二千多年前的中國,還有如此具有想像力、幾乎像是外星人造型的器物啊!也是這個常設展讓我意識到史博館定位的尷尬,若想看歷史文物會去故宮,台灣相關的藝術作品去北美館、國美館,台灣史則會去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這個國家級歷史博物館的niche到底是什麼?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加上不怎麼樣的整修,讓人好奇它的未來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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